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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停撤点并校,还需教育机制改革跟进

特约评论员 熊丙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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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解盲目撤点并校后遗症 恢复必要的小规模学校

盲目撤点并校带来的“后遗症”该如何消除?近日,记者在多地调查发现,一些省份已意识到盲目撤并带来的突出问题,同时开始采取相应的措施。除了叫停盲目撤并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外,一些地方开始恢复保留必要的小规模学校。

撤点并校已经推进10年,在问题十分突出之后,地方政府才有所“意识”,这其实是不应该的。教育部有关负责人谈到的撤点并校“后遗症”,诸如上学路程普遍变远,孩子上学交通安全隐患增多;一些寄宿制学校办学条件差;并入学校大班额问题突出;部分群众经济负担加大等等,这些早在撤点并校之初,就有专家明确提到,也有村民强烈反对,可撤点并校还是被强制推进。

当然,现在意识到问题,并想办法加以解决,也是对此前政策的纠偏。而问题是,纠偏的政策能得到切实执行吗?在各地采取的治理撤点并校“后遗症”的措施中,都提到“今后撤并村小必须听取各方面的意见” “现有的农村小学和教学点原则上不再撤并”,这是动真格的,还是只是表态?需要注意的是,在2001年国务院下发的提到撤点并校的文件中,就曾要求各地因地制宜,可有多少地方政府做到“因地制宜”呢?2009年,国务院再次提到撤点并校,要防止一刀切、一哄而上,要听取村民的意见,可这并没有遏制盲目撤并风,2011年,农村学校的撤并校,达到高峰。

我们担心的是,对撤点并校“后遗症”的治理,只是口头表态,包括云南怒江“计划恢复50所已经撤销的村小和教学点”,这一措施看上去很实在,可是,这只是“计划”,很多时候,计划没有变化快——在风头上,大家争相表态,可过后却不兑现。另外,这是谁的计划,依据何在?按照撤点并校要听村民意见的操作,已撤销的存小、教学点要恢复,也是必须听取村民的意见的。政府一声令下恢复,与一声令下撤并,其决策机制是一样的,所以产生的问题也一样。恢复的学校,如果没有解决办学资金、师资等问题,不只是名义上恢复吗?过不了多久,可能又被撤并了。

要消除撤点并校“后遗症”,两个基本的机制,特别关键。其一,教育民主决策机制,所有重大教育决策,都应该广泛听取民意,把民意纳入决策程序。像中小学的布局,就应该通过民主决策决定。但当下,学校如何布局,基本上都是政府说了算,其结果是,在农村出现盲目的撤点并校,在城市,学校布局也无法满足适龄孩子就近入学的需要。如果教育民主决策机制不建立,农村撤点并校的“后遗症”,就不可能得到消除,甚至还会出现其他更复杂的病情。

其二,义务教育经费省级统筹机制。虽然近年来我国加大了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力度,但毋庸回避的事实是,我国义务教育经费,目前主要还是靠县乡财政维系,在县乡财力有限的情况下,就完全有可能从节省教育投入角度,来思考撤点并校问题。另外,在我国升学教育体系中,县乡政府关注的教育政绩,不是教育的普及、每个孩子都有学可上,而是本地的孩子有多少升入当地的重点中学,以及全国的重点大学,因此,就会把少量的教育资源集中到少数学校。这也加速了农村的撤点并校。要改变这种情况,只有加大省级财政对义务教育经费的统筹力度,建立由省级财政保障义务教育经费的新机制。这是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需要,也是转变农村教育落后局面的需要。

今年9月国务院出台的《关于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明确提到“提高村小学和教学点的生均公用经费标准,对学生规模不足100人的村小学和教学点按100人核定公用经费,保证其正常运转。”这为农村保留小规模村小,提供了政策依据。可是,钱从哪里来?师资从哪里来?如果不解决办学经费和师资问题,乡村小规模学校是运转不起来的。要落实这一条,唯有进一步加大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力度,以及推进省级财政对乡村教育的统筹。

这才是能管用的药方。事实表明,过去10年的撤点并校,之所以出问题,是只给地方政府撤点并校的政策和权力,却没有完善相关机制所致,现在,治理其后遗症,不能再只给政策,不推动机制改革。其实,教育民主决策机制、义务教育经费省级统筹机制,这不仅消除撤点并校“后遗症”的良药,还是整体治理我国基础教育问题的良药。

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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