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判无期的不只是刘铁男

特约评论员王石川

  河北省廊坊市中级人民法院10日宣判,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原副主任、国家能源局原局长刘铁男犯受贿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刘铁男获刑,意味着持续良久的“打铁记”暂告一段落,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铁窗岁月。“世路无如贪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古往今来,有太多的官员因贪欲而毁了人生,刘铁男是其中一个。刘铁男被指直接或通过其子刘德成收受相关公司或个人给予的财物,共计人民币3558万余元,可谓巨贪,被科以重刑,并不值得同情。

  “刑为盛世所不能废,而亦盛世所不尚”,刘铁男是十八大之后首个被中央纪委立案调查并“双开”的省部级官员,他身在权位并有大好前程,何以有今天这种结局?刘铁男曾在法庭上痛哭流涕地忏悔,“放松了要求,价值观出了问题,表现在利用手中人民给的权力谋取私利。怎么会到今天?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这是哪里呀?我怎么会堕落成这样呢?”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其实,这种说辞并无新意,每有贪官落马总是习惯于自称价值观出了问题,显得过于轻佻而缺乏足够的深度与诚意。倒是刘铁男为求戴罪立功所提到的制度性缺失,值得品读。在纪委立案审查的时候,他根据自己的研究结果,写了如何反腐的建议材料。“主要内容是结合我的亲身体会,提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审批权应当大量下放到市场,从源头上解决政府不该管的一些事,包括给企业家自我调控的控制权,形成一个系列化的不是单独下放的制度,来防止以权谋私。”

  应该说,在这方面,刘铁男很有发言权,也较有说服力。不管是为了戴罪立功还是为了防微杜渐,贪官能够自陈制度性症结,都是好事,因为他们能够发现局外人不易发现或者发现了却不真正了解的积弊性细节。

  可资佐证的是,刘铁男被查之后,能源系统掀起了反腐风暴,据不完全统计,自今年1月以来,包括国家能源局副局长许永盛、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司司长王骏、煤炭司副司长魏鹏远、核电司司长郝卫平等在内的20多名能源领域的官员和国企高管因腐败“落马”。这既体现了中央反腐不留禁区,不存盲区,也不留余地,也说明中央正努力通过制度建构防范腐败。原因很简单,但凡掌握审批权的部门或官员,想腐败并不难,一旦监管不到位,就必然出现权力寻租现象。

  简单梳理刘铁男的贪腐经历,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他在权位上,那些有求于他的商人络绎不绝,他有求必应,通过权力变现,他儿子也跟着沾光,向商人要豪车,要股份,要别墅,要装修,挂着空名头,坐享百万工资……试想,一个无甚能力的草包衙内,要不是有个掌权的爹,哪个商人会为其大把花钱。商人之所以肯下血本,无疑是看中了刘铁男手中的权。

  习近平曾告诫地方官员,“如果觉得当干部不合算,可以辞职去经商搞实业,但千万不要既想当官又想发财,还要利用手中权力谋取私利”,对于每一名官员来说,都应该意识到要拎着乌纱帽干事,不要捂着乌纱帽做官。但是,简单的道德观、世界观教育,并不会起多大作用,关键是如何将他们的权力真正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具体到刘铁男这些掌握巨大审批权的人,不仅要约束其权力,更要使其权力运作透明,最关键的是,改革审批机制,不让一人专权,不让审批暗箱操作,通过大力减少不必要的行政审批,增强对必要审批权力的制衡与监督,才能防范出现新的“刘铁男”。

  著名法学家贝卡利亚说过,“对于犯罪最强有力的约束力量不是刑罚的严酷性,而是刑罚的必定性。”诚然,刘铁男必须承担违法犯罪的代价,但是,唯有通过制度革新,才能少出现一些“刘铁男”。该判无期的除了刘铁男,还应该包括存有漏洞的机制。值得提及的是,目前相关部门正从改革入手,不让“刘铁男”们继续存在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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