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夺食”也许未必是监督癔症

特约评论员邓海建

  8月1日晚间,有网友曝光天津动物园饲养的一只老虎骨瘦如柴,并上传几张图片,引发全国网友热议。随后,央视记者去天津动物园看到了图片中体形消瘦的老虎。动物园园长和兽医院院长出示老虎的诊断证明显示,这只成年母虎自2001年降生便被检查出患有消化系统紊乱症。随着年龄增长,现在已处于中老年期,病症加剧因而身形消瘦,不存在饥饿饲养等问题。(8月2日央视网)

  一只骨瘦如柴的老虎,病怏怏躺在动物园。这就像一个小贩,躺在城管的脚下,也许本来就是城管无辜、小贩撒泼,但若是从单帧照片来看,可能“城管凶猛”还是要被钉在舆论的耻辱柱上。这事儿,能怪谁呢?粥已不干净,哪怕米是清白的,捞出来也不见得令人信服。同样的道理:老虎瘦成一道闪电,许是疾病使然,许是饲养失当——那么,为什么民众毫不犹豫选择相信后者呢?

  这里当然有三个毋庸讳言的背景:一是动物园饿死老虎,也不是没有先例。譬如2010年,沈阳森林野生动物园就发生过11只东北虎被饿死的事件。事件被曝光后,天津相关媒体曾以《天津动物园老虎“不差食”》为题报道,称“相比沈阳东北虎的悲惨命运,咱们天津的老虎就幸福多了。早上,记者来到本市动物园狮虎山,这里的饲养员已经开始‘早餐’的‘分发’工作了……平均一只虎一天能吃到8斤左右的牛肉,每周还能吃“零食”,调剂口味、补充营养。”抚今追昔,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是即便没有饿死那么极端,这些年,动物园不爱动物的传闻,也不算是空穴来风。此前,郑州大熊猫之死引起轩然大波,有网友指出大熊猫曾在夏天被强逼“坐台”,冬天则只能吃窝窝头。2013年10月,长沙生态动物园原打算“十一”黄金周推出“人虎拔河”比赛,后因在媒体和网络上引发热议而停办。2013年5月,新华网还报道了长春东北虎园内有人疑似虐待东北虎的新闻,园方称被绑拍照的老虎是在园内驻点表演的表演团动物。这些似是而非的事件纠葛在一起,动物园的“清誉”自然堪忧。

  三是动物园在民众眼里,一直是个清水衙门,不想清水衙门水不清。今年7月30日,北京动物园原副园长,因贪污1400万元被提起公诉。该副园长主要利用兽舍改造项目敛财,此外还有800余万来源不明。这次,连小动物们都惊呆了!舆论大跌眼镜的是——管个动物怎么能贪这么多钱?这不仅令人想起元曲《醉太平·讥贪小利者》中的名言,“鹌鹑嗉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此前,印尼《雅加达环球报》曾报道,印尼宪法法院院长马福提议建立“贪官动物园”,把腐败官员像动物一样关笼子示众,并在笼外贴上布告让参观者都了解他们的罪行,每学期或节假日可安排学生参观。这话固然很像是玩笑,但“动物越来越瘦、园长越来越肥”的诡异现状,确实容易让人对皮包骨的老虎浮想联翩。

  诚然,这是一个碎片化传播的时代。一张两张照片,未必能拼凑出真相。而天津动物园的老虎,可能确实是疾病使然,但虎照引发的关注,显然又不能点到那只老虎为止。一方面,吃财政饭的动物园,本身也是权力监督体系中的一部分,如果认为“管动物”的天然就不会贪腐,那么,预算数目很容易成为事实上的唐僧肉;另一方面,动物园如果不能善待动物,就像救助站不能善待流浪乞讨人员一样,养他们何用、要它们何用?此外,前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桂林狗肉节事件中衍生出的动物福利之争,如果不在动物园找到更文明的表达,“没有买卖就买有杀戮”等公益之辞就会显得无力而矫情。

  也许,是该到了好好审计各地动物园经营与管理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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